时光像流水一样从手指漏过。转眼天气转凉,已是夏末秋初的时节。许盛业从痛悔中平复,又走向下一轮循环。
自那夜起,我的这位继父看我的目光不再有往日哪怕暂时的温馨,而是越来越阴冷幽暗。他不再掩饰对我的嫌弃与憎恶,时常嘀嘀咕咕地谩骂:“天煞星,克完了亲爹克亲弟。”
明明是他的暴力导致了自己亲骨肉的流产,却怪在我头上。也许他内心深处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,想要找一个替罪羊,而我,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最理想的人选。
有时我多吃一点饭,他会当着母亲的面劈手夺下,喝斥道:“吃吃,就知道吃,养不熟的白眼狼!养条狗还会对我摇摇尾巴,养你又啥用?丧门星!”
母亲脸色变了,他就拍桌子瞪眼地说:“别给我摆脸子看!我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把你们母女迎进门!你们母女那个霉样,要不是我谁收留你们?以前你还有点用,现在动不动就三灾六病的,活不能干得重,睡都不能睡,要你有什么用?”
母亲气得拉起我走开,那边许盛业才算住了嘴。
过几日母亲要带着我回娘家给舅舅过生日,许盛业百般阻挠。
“你这种身份,回什么娘家?你娘家嫂子欢喜你回去吗?你侄子今年定亲,你别把人家亲事搅黄了才好!做人要识相点,别等别人厌烦了还不自知。”
母亲气得直打哆嗦:“好不好那是我亲哥!我又没要你去!”
许盛业看看母亲的脸色不祥,才换了一副嘴脸嬉皮笑脸地说:“我大舅哥生日我怎么能不回去?给大舅哥面子便是给娘子你面子。”
母亲道:“不敢劳驾,我带着阿草就行。”
许盛业腆着脸蹭过来说:“我给你们娘儿俩保驾。”
我抬眼望去,只见许盛业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,一片精光闪过,带着冰冷的刀锋。
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,往母亲身后缩去。
母亲拣了大个的鸡蛋,拎了一只老母鸡,蒸了寿桃带着我与许盛业一起去舅舅家。
舅舅一如既往对我很亲爱,定亲的阿良表哥里里外外地忙着招呼亲戚,无暇顾及我;舅妈做女客主人,在厨下忙得四脚朝天,只招呼了我一声我就再没看见她。母亲村里的人见了母亲还算客气,一见我走近哪家的孩子,就把自己的孩子找个借口支开,哪管我孤零零地站在那里。
这种待遇我自幼便经历,如何不自知?于是我很识趣地躲在一边,读门楹上村里的先生为舅舅写的寿联。
“室有芝兰春自韵,人如松柏岁常新”,一位先生看我用随身带的小石板一笔一画地描对联上的字,来了兴致,问我:“你叫什么名字,是谁家的闺女?我怎么没见过你?”
“我叫阿草。我们来给舅舅过做寿。”
先生捻着胡子笑道:“原来是寿星的外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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